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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 /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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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想到那说得是子贡才对,除子贡外,谁还可有这样的口才?”

在论战中得胜,却并不能将这些同志们说服,毕竟,对精研文字的儒门而言,“说败人”和“说服人”根本就是两回事,而此时,当时的文王也感到事情已闹到太大,介入进来调停。

以“巧言乱德”之说相责,文王要求子贡反省自己的错误,但这却更令那一代子贡愤怒,既人家指责他只有“巧言”,他就拿出“实务”,要求再次进行论战。今次采取了不同的战法,他以极为凶狠的攻击方式,将其它同样继承了古名的儒生们一一击倒,指出他们内心所存在的黑暗。

据说,那是非常惨烈的一次论战,超过半数的儒生在精神层面受到重大创伤,其中更有近四分之一的人用了一年以上才能从中恢复。

开始对此感到愤怒,但冷静下来后,丘家之长却发现,之前无人曾经想象的新天地,经已在眼前展开。

“当然,这也要得益于儒门长年以来的宣传,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人性本善’,所以,若被突然指出自己心底的黑暗,总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因为,说到底,人总是虚伪,和害怕发现自己的虚伪,不是吗?”

笑中似带讽刺,虽然年轻,小音却对“人性”这东西有着比绝大数人都更加深刻的认识。

重视,并投注以大量的资源,和给那一代子贡以最大的自由让其发挥,儒门终于创建出可以任意撕碎人心的魔技:不必动手,只通过语言上的交流,便能够看穿他人心底的黑暗,并拉扯出来让其自己认识。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面自己的黑暗,直面自己的罪恶之心……这样子的冲击,的确可以将几乎所有人打垮。”

“指出他人心底的黑暗……但是,这怎么可能?”

目瞪口呆,司马清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人可以只凭对话就作到这一点。

“要精准的掌握一个人,就需要海量的情报,而情报的价格……没人比咱们更清楚。”

以儒门的官方地位,再加上无所不在的影响力,他们确乎有能力在宏观上掌握讯息和施加影响,但具体到任意的个人,司马清实在算不出那要有多少人力物力来加以支持。

“不,没有那么多,当然也有必要作一些基本的功课,但很少量的信息就可以了。”

因为,子贡掌握人心,和挖掘人的黑暗,用得是自古以来最简单的办法。

……直接交流。

“其实,说起来,人性,也是很简单的东西。”

“七情喜怒,六欲贪怕……说到底,‘人’,也只不过是有那十来种情感而已。”

“说得太简单了吧,丫头?”

不同意,司马清认为,的确说来人总只是七情六欲而已,但具体起来,却绝对是千人千面,各各有各各不同的深浅进退,组织起来,何止亿兆之数。

“嗯,的确是这样,但再复杂的人性,也总只是那十几种最基本的性格组合出来的。”

有的乐观多一些,有的天生吝啬,有的气狭易怒,有的宽厚量大,但说到底,量大者也有动怒之时,气狭的也有忍耐之刻,不过程度高下而已。况且,有一些太过细微的分别,竟然也并不大。

“老师曾说过,认真组合起来,比较典型的人性,也只有不到一万种,若能完全了然于胸,便没有读不懂的人心。”

“……一万种?”

感觉这已是个天文数字,但更令司马清好奇的,是如何对任意一个陌生人加以分析,快速的判断出对方到底是何类何种?

“提问,一些很简单,和让人不会起戒心的问题。”

拿起一张纸,小音在上面信手抹出一块没有形状可言的墨迹。

“干娘,你觉得,这块墨迹象什么东西呢。”

“我看?唔,有一点……慢着,丫头,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样。”

小音道:“这种似乎没意义的问题,却最能够测试一个人的心意,随口而出的第一句回答,在回答者固然并不重视,但对有专业分析能力的人而言,却已开始能够为回答者的‘内心’画下第一笔了。”

“也就是说,那个子贡,他也有着这样的能力……累积一句又一句简单的问话,同时却是在构建、在完善别人最隐密的内心?”

微微点头,小音道:“但当然没那么简单,那需要无与伦比的记忆和分析能力,要有绝强的反应速度,除辛苦外,也需要天赋……总之,按照老师对我的说法,即使在天下文宗的儒门,也不是每一代的子贡都可以继承这一魔技。”

同时,这种能力显然也令人畏惧甚至是憎恨,令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势力都要在态度上有所保留,所以,历代的文王也自觉的作出限制。

“多数情况下,子贡仍只如‘第一代’样,以‘纵横家’之身,观察天下大势,和在最恰当时候才去作些四两拨千斤的动作……极少出动那令人莫可捉摸的魔技,当然,那应该也是因为他们的不想要被人发现底细。”

最重要的限制,是子贡被刻意施加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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