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 / 3)
程家宅子熄了烛火,整个村子也跟着陷入黑暗,村里的一角响起窃窃私语声, 不久后声音低了下去, 脚步声凌乱地散开, 其中一个人绕去村前面向西去。戌时末,最西边的大门打开,两只狗先跳了出来,杨柳把两个灯笼递给她哥,挑着灯笼把砖缝里卡的砍刀取了下来。“把砍刀给我。”杨大哥伸手。“我来拿。”杨柳反手锁上门。杨大哥没跟她多话,直接把砍刀夺到手里,灯笼塞给妹妹,打头往西走。夜里山风大,麦地里的麦子被吹得发出哨哨声,灯笼也只能照亮身前的路,杨大哥总觉得后脑勺凉凉的,他攥紧了砍刀猛地回身,后面自然什么也没有。“害怕?”杨柳笑问。“往日都是妹夫一个人过来的?他胆子还挺大。”杨大哥尴尬地笑笑,有人陪着说话,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去了大半,他转而问:“怎么会想到要把鸡鸭鹅猪养在山里?”“阿石见不得屎尿脏臭,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对着亲哥自然没什么不好说的。“这……是个讲究人,养到山里也是个麻烦事,他家也不缺钱,索性就别费这个功夫算了。”杨大哥也是这么劝,“这么折腾,到最后说不定也落不着啥。”“但不折腾什么都落不着,我跟他都没什么大本事,有想法就慢慢折腾,折腾一场能落一点也是好的,不伸手问他娘要银子。”说着话也到了山脚,杨柳捡起根狗腿粗细的木棍握手里,走在前面领着大哥往鸡圈走,“注意地上的绳套子。”有灯笼照着,杨柳才发现栅栏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荆棘,有的刺上挂着有黄色的毛,有的刺上带的有血。看了鸡鸭鹅又上去看猪,两边都没事两人喊上狗就原路返回。亥时中的时候两人又来了一趟,风平浪静的就回去睡觉了。……次日清晨,杨大哥吃了早饭就回去,给妹妹说傍晚再过来。“晚上过来吃饭。”杨柳交代,怕他不来,又补了句:“我们等你来了再开饭。”“好。”大黑子快速吃完狗碗里的饭,扭着大肚子追着主人跑。“后半夜如何?”杨柳问坤叔。“逮了两只黄皮子和一条蛇,没见到人。”“前半夜两趟,后半夜两趟,大概是每隔一个时辰走一趟。”尖嘴猴腮的男人守了一夜,熬得眼下青黑,打着哈欠说:“明晚就动手,免得程石这两天回来了。”“行,刚好后天大湾乡逢集,趁早去卖了。”……早饭后,杨柳要挑猪食去喂猪,坤叔跟春婶都不让她动手,说两桶猪食可不轻,最后还是坤叔挑去山上。杨柳也跟了去,她在栅栏里忙活了一天,砍了荆棘沿着外圈插了一圈,又兜了松针撒在边上,傍晚春婶来喊吃饭的时候才捶着腰回去。午夜,三个男人拎着麻袋翻进栅栏里,手摸到栅栏上的刺扎得他抱着手跳脚,嘴里嘶嘶哈气,“cao他娘的,王二你怎么踩的点,栅栏上有刺你都不知道?”“鬼叫个屁,赶紧进去抓鸡,动作慢点,别把鸡惊出去了。”天黑了鸡鸭就是睁眼瞎,被掐着脖子了都不敢跑散了,没一会儿两个麻袋就装得鼓囊囊的,怕鸡叫会被人听见,三个人就没回村,绕了个大圈出了村。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从麦地里又上来个人,她目的明确,吹着引火筒短暂地照了一下,直奔下蛋的母鸭去。夜风吹动松针哗啦啦响,两帮人怀揣着窃喜的想法离开,他们只当一切做的周密,都盼着程石再晚几天回来。都不想把事闹大,所以林子里的四头猪没人动。而杨柳天亮后端了碎米子来喂鸡鸭鹅的时候看见被踩歪的荆棘和踩塌的松针,她大声喊来坤叔,“昨晚来贼了。”下蛋的母鸭是有数的,坤叔养了两年,只打眼一瞅就知道少了。“我今晚守在这里。”他厉声说,“狗娘养的,吃了熊胆偷到他爷爷头上来了,被老子逮住了拧断胳膊腿扔臭粪坑里淹死他个龟儿子。”杨柳思索了一瞬,点头说:“别吭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晚上我喊上我爹和我大爹,你们三个守着,我跟我哥还照旧那个点来巡夜。”“好。”琼林县,程石从他大舅的书房出来又去看他二舅和三个表兄,姜长盛伤势最轻,但也最危险,刀伤在脖子上,好在伤口浅。“表兄。”他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可有我能帮上忙的?”“从大舅那儿过来的?”姜长盛丢了毛笔让程石帮忙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半个县城的大夫都拉来治伤了,死死伤伤,事后正着手安排治丧治伤,“死的那七个镖师家里正安排治丧,待会儿你跟我走一趟。”“好。”程石把管家从医馆拿来的诊断往册子上临抄,看到手筋断裂四个字停下笔,“赵师叔手筋断了,日后要怎么安排?我记得他有个病怏怏的小儿子,如今怎么样了?”“我也在愁,他小儿子还是拿药当饭吃,我昨天去看他,他说让我给他找个活儿,还不要闲活儿。他那大儿子不是个东西,他出事后就闹着分家,说他偏心小儿子,就让他跟小儿子过。”程石闻言心中一动,临抄时就留了心,等送完丧礼他跟姜长盛又去了医馆,晚上回家后他就去找了他大舅说他的想法,“赵山和刘柱子年纪都大了,一个右手断了手筋,一个腰骨受伤,就是养好了也找不到合适的活儿,干脆我给带回去跟坤叔做伴,我山里养了些家禽,他俩住山里帮我看着,我包吃包住包四季衣裳,月银你我各出一半。”听到后一句话,姜大舅露了笑,“怎么这么抠搜?我还以为月银是你给。”“给不起。”程石实话实说,“我种地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行,明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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