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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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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那朝奉本是麵色倏沉,听他一说,职业病发作,本能地陪小心起来:「这…

…哈哈,大爷您误会啦!这个……嘻嘻……哪能啊这是。顺……顺道带上、顺道

带上的,没别的意思!哈哈、哈哈……」

胡彦之摩挲下巴,怪同情地睨着他。「你脸挺有事的,哪儿扭着了?」

「没……这个没有!决计地没有!哈哈哈……呜……呃……哈哈……」

「不过,这回你对。」

胡彦之一个箭步跨前,脸无声无息贴上小木栅,吓得朝奉猛然退后,柜裏的

簿册、算盘、文房四宝等掀落一地。「大爷眞是来抢你的。瞧好了啊!」哗啦一

响,铸铁般的大手破板碎栅,揪住朝奉的衣襟,往外一拖,硬生生将整个人拽出

柜台,犁着满地木碎拖至堂中。

内室堂外涌进七八条大汉,此起彼落的呼喝声还没喊满一轮,全给胡大爷打

趴下。他信手拎起堂上的桌椅几凳,种萝卜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就这么往背门一

顿,桌脚插碎青砖、贯入土中,把人全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惜屋裏家生有限,才弄完一片,又有两名护院跨入高槛,胡大爷挥拳一阵

暴打,转头却找不到几凳,灵机一动,抱起一隻半人多高的珐琅嵌花瓷瓶,往其

中一人脑门上砸落。

「砰」的一响,伴随凄惨悲鸣,挨打的两腿一伸当场昏死,惨叫的却是那当

铺朝奉。

「那是海外传来、价比千金的掐丝骨胎双龙瓶啊啊啊!」

「不忙不忙,还剩五百。」胡大爷抱起完好的另一隻,照准了地下神情惊恐、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护院武师,对一旁看得发呆的陈努努嘴:「喂……喏……

你他妈发什么愣啊!当票当票!」

陈吓得不轻,给连喊几声才如梦初醒,毛手毛脚地摸出一张发黄的两折

当票,小心翼翼递到朝奉鼻尖。那朝奉两眼始终不敢离开胡彦之手裏的掐丝骨胎

单龙瓶,老胡殷勤笑劝:「没事,啊?乖。瞧瞧,瞧瞧。」

朝奉心惊肉跳,勉强分神乜了一眼,认出是前年的票子,上头龙飞凤舞、潦

草难辨的草书正是自家手笔。当铺柜上书写当票,自来是越草越好,一来难以仿

造,二来若旁人都看不懂,赎当之时闹出什么纠纷,当铺正好撇得一干二净,都

说票上有写,是当户混赖云云。

「这位兄弟点当的物什,还在不在呀?」胡大爷笑咪咪问。

「在、在!当然在!」衝着高举的单龙瓶,就是眞不在也没敢说个「不」字,

生都要生出一件让他赎。何况陈典当之物,虽价値不斐,却属于不易脱手之

一类,故当时隻给了他二十两。

一般当铺的当期约莫是十八个月,超过一年半没来赎,或付不出利钱的,就

算「死当」,东西即归当铺所有。当铺售物取利,物主不能稍置一词。陈隻

拿区区二十两,哪裏付得出利息?若非此物无市,早已售出抵债。

胡彦之让朝奉指派两名不通武艺的小厮,前往库房取物,把掐丝单龙瓶塞到

陈手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哪个敢动一动的,你便拿花瓶砸死他。」

顺手从他襟袋摸出那张五十两的柜票,在朝奉眼前直晃荡:「在你这儿押上两年,

要花两倍多的银两才赎得,你怎不去放高利贷?」

朝奉苦着脸,本想回他「开当铺就是放高利贷」,唯恐镇店的双龙瓶——想

到如今隻剩单龙,不禁心如刀割——尸骨无存,哪裏敢还口?唯唯诺诺间,隻听

老胡笑道:「你今儿走运了,同行。老胡收保护费,一向也是翻倍,后来一想,

不对啊,今年不是五倍吗?五十两的五倍恰恰二百五,与你相当合称。我自己拿

就不麻烦你啦,多谢,承惠,下回一定再找你。」掀帘一溜烟钻进堂内。

陈抱着大花瓶,满脸茫然:「胡爷,你上哪儿去啊?」

「解手啊!你来不来?」余音悠悠晃晃,似已穿庭入室,不知所之。

「不……不用了。我等你回i」陈闭上嘴,隻觉当着满屋哼哼唧唧的护

院,老对布帘说话的自己活像傻瓜。

胡彦之来到天水当铺的后进,于廊间略观察了横梁斗拱的走向,片刻即找到

所谓的「上房」i通常日照充足、又不致有东西晒,位于主厢之中,便是最好的

房间。其时尙未正午,房中之人却像刚起身不久,半掩的门缝裏透出香汤茗茶的

甘香气息,檐下阶前的花圃泥地上湿濡一片,显是刚泼了梳洗用的清水。老胡停

住脚步,轻叩门棂,房内传来一声幽幽轻叹,诱人已极。「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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