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群狗已经长大了不咬人了,他还是心有余悸,还是止不住的厌恶。
邵群沉默的看着他,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髮,柔声道,「你不想见,我就不让他们来。」
李程秀身体如遭雷击,猛地一震,哗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许久不曾和任何人有过身体的接触,此时竟有种慌不择路,想破门而出的衝动。
邵群尴尬的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道,「你吃饱了?那我送你回家吧。」
李程秀点了点头,拎起旁边椅子上的塑料袋,安静的跟在邵群身后。
邵群一回身,就看见他低着头,像女人一样把袋子抱在怀里,慢腾腾的走在他身后,他皱了皱眉,快走了几步,穿过茶楼大堂的时候,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每一搭的聊了几句,邵群按照李程秀说的地址把人送到地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栋破旧的老式公寓,「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语气里面甚至是带着惊讶的。
李程秀脸上有些发烫,他很想告诉他,有很多人都会住在这种地方,又觉得跟他这样的人多说无益,就说,「谢谢,送我回来,我走了。」
邵群点了点头,把车门锁给他打开。
李程秀正要打开车门下车,邵群突然叫住他。
「程秀,你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下星期三。」
邵群摇摇头,「下星期三太晚了,你这个星期六请一天假吧。」
李程秀一愣,心里顿时有几分不舒服,「不能请假。」
「有什么不能请假的,酒店也不是没了你不行。」
李程秀依然摇着头,「不能请假。」请一天假就拿不到奖金,他凭什么为了他一句话就得请假。
邵群脸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耐,扒了下头髮,道,「如果你担心你们老闆,我会跟他打招呼的,就这么定了吧,要是等到下星期三,时间太紧迫了,我希望我办的party能让人挑不出瑕疵,也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这不也是你们老闆要求的吗。」
李程秀哑口无言,看着邵群跟他挥手再见,然后升上车窗,一脚油门车就飞驰了出去,彷佛多留一秒都难受。
李程秀依旧抱着他明天的早饭,吭哧吭哧的摸着漆黑的楼道上楼。
每次走这个楼梯,他都挺害怕的。楼道里的灯泡坏了,常年没人修,楼梯又窄又陡,晚上必须摸着墙前进,可是墙面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白天他经常看到很多污秽的东西附着在上面,每次摸黑上楼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提心吊胆的经历。
回到自己的屋里打开灯的一瞬间,他浑身都被汗打湿,整个人虚脱一般躺倒在床上。
没有光亮的楼梯间,前后看不到头的黑暗,死一般寂静的校园,他哭着喊着放他出去,声音迴荡在空荡的大楼里,更显得阴森可怖。
这个遥远的噩梦因为邵群的出现,而愈见清晰起来。
李程秀其实是姓李的。
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程」是他的母性,可能从一开始,老师就叫他程秀,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叫程秀。
这个学校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李程秀到底姓什么或者名字怎么写,儘管从初中部到高中部,所有人都认识他。
但凡学生们提到他,都是用所有人都公认的他的形象的绰号,「娘娘腔」。
所有人在求学生涯中,都一定遇到过这样的人。
他们虽然横看竖看都是男的,但某些动作,语调,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是让人觉得女气。
李程秀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动作,语调,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都很不男人。
李程秀其实长得不难看,皮肤白嫩,眉眼周正,轮廓清晰,成绩也很好,要是不是那样一种感觉的人,他肯定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就算他是娘娘腔,只要人豁达开朗,除了第一印象让人不舒服,认真相处,大部分人还是会接受他的。
但是他实在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因为他总是浑身散发着让人忍无可忍的味道。不是浓烈的酒臭,就是厨房里油腻的饭菜味,或者混合,整个学期都不见他换过几次衣服,连定力修养极好的老教师碰到他都忍不住要皱眉绕道。
跟人说话也总是阴沉沉的,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比女孩子还瘦,走路轻飘飘的总是低垂着脑袋,一付软弱窝囊的丧气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烦。
据说他小时候是没有这么糟糕的,家里虽然不宽裕,人也一样瘦小,但是穿戴还是干净的,也没有一副见鬼的营养不良的样子。后来据说他爸跟别的女人跑了,除了留了个破房子外把所有的钱都捲走了,他妈就天天酗酒,也不怎么管他了。
能上全市最好的重点中学,也是因为自己努力,他据说是他们县少数几个考上这个学校的人,于是县里就给出了钱供他,不然像这种随便一抓都是高官或富商子弟的学校里,哪里是他能进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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