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1)(2 / 2)
立马和他划清界限:“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天,他们以这句话为开端,非常少见地说了很多。不记得从哪句话开始失去冷静,也不记得气氛何时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陆淮站得高,她只看见一个高而冷淡的身影站在玄关,一半隐在暗处。声音渺远,比他的身影冷淡更甚,往常他们的距离本就远远近近,此刻仿佛离她更远。
虽然事后彼此都觉得愕然,明明两人已经很熟悉对方的性格,况且平日里能够独处休息的时间已经很少,彼此相处的时间甚至更少。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也许不是最好的伴侣,但一向是修养极好的室友,除了对方必需知情的生活事项,很少插手彼此的事。
但当时两人的头脑和身体都被工作和疲惫占据,累日的情绪化作黑色粉末,被积压在狭小的炸药桶,一点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需一根划着的火柴。
陆淮的情况或许更加严重,她一再退让,把真正的自己关在内心最深处的牢房,才算勉力维持现状,还要防止自己再度跌落进情绪深渊,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她反复说服自己,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世间没有全胜之事,情绪不好只是这种状况衍生出的副产品,或是她这种性格投入其中必须付出的代价。难捱是一回事,但做了选择就要接受这个结果。
另一个原因是她感受到自己当下已经失控了,却无法遏制坏情绪在身体里四处耀武扬威而觉得自己无能,她甚至意识到其中还包含了一种恼羞成怒的委屈,所有种种最终化作一柄尖锐的利刃,指向了她那位多管闲事的室友。
许临蕴清楚,陆淮如今没将“爱惜自己”四个字放在优先级高的位置。但那毕竟是她的事,许临蕴没有最终决策权,只希望她不要伤害自己,至少别伤害过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但又很清楚这是只有她自己能处理好的事情,他是局外人,能力有限。
除了陆淮自己,其他所有人最终都是局外人。
陆淮的第一句就一箭十环,她的确是个敏锐的人,他们的确足够彼此了解。
情绪明灭难辨,已经将他们的世界织成一颗密不透风的黑色的茧,其中还有他们对自己、对彼此的复杂感情和不可言说的自尊,言语像横冲直撞的两头小兽在无光的山洞里寻找出口,最后撞得两败俱伤。
怒意被织成了一层密实的黑布蒙住彼此的双眼。或许其中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是疲惫和压力,可能是思念或孤单,都已先一步被揉搓着,纺进那黑色的线中。
总之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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